歡喜扮戲團

鹽巴與味素
炒菜加減下一些
你嗎別講我太鹹
我也別嫌你雜唸
吵吵鬧鬧 是要給你知樣
沒有你 我會死

一九九三年我和一群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上表演課，我出了好些題目讓他們玩，結果卻相當出人意外，比方說即興表演「收會錢」，收到最後男人跟女人出去談戀愛。比方說「家庭訪問」，談小孩談到最後家長與老師出去談戀愛，我又出了一個比較困難的題目「在山路上出車禍」，肇事的雙方談一談，竟然又去談戀愛。為什麼?我不禁想問，這些子女成群甚至是祖父母輩的人怎會在人生的各個轉彎處都要跑去談戀愛?

於是我編排了一齣戲「鹽巴與味素」意思是夫妻間的相處（或吵架）猶如炒菜中的鹽巴與味素，味道調的剛好，生活更有滋味。在劇中也讓這些情感生活還憧憬著十七、八歲少年懷春的中老年人有了表達的出口。「鹽巴與味素」
一九九四年在國家劇院實驗劇場演出時造成極大的轟動，讓成長過程中看著爸媽吵架及鄰家爸媽吵架走過來的大人小孩，再度停格凝視夫妻吵架總總的 深情糾葛。比方說在「今天星期天中」丈夫得知太太要去唱KTV，便一下子感冒發燒，一下子要看連續劇完結篇，最後硬說自己要學炒米粉，希望太太留下來指導，百般阻擾，表面上是「顧人怨的男人」，實際上是撒嬌要太太陪他在家共度星期天。

其中當然也有吵翻天，實在是天生冤家死對頭的，「鹽巴與味素」提供一種另類的選擇--「抽籤過日子」，丈夫與妻子各自做一些籤丟在箱子裏，每天抽一支籤，抽到的雙方不得反悔，照籤上的願望過日子。比方先生寫道「今天都不能管我」，太太則丟下「今天幫我拖地、倒垃圾、曬衣服」。先生自己寫的上上籤是「今天都只能讚美我，不能罵我」，太太的上上籤是「今天陪我逛街、看電影、吃館子」。當然願望很多，「不要叫我洗澡」、「你去接小孩」已經夠讓抽到的一方快樂一整天了。雖然不能讓雙方同時抽到上上籤，但至少輪流有一方很得意，也不失為健康的夫妻生活。
「鹽巴與味素」坦承吵架是夫妻間相處的充分必要條件，吵吵鬧鬧的結果是要讓你知道沒有你 我會死。

「鹽巴與味素」在空間上是對台南層層迂迴巷內有藍天特殊生活景觀的禮讚。將在國家劇院實驗劇場搭起四面舞台，觀眾自走廊外選一小竹椅隨意放置在舞台中央。演員不預期的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的出現在四面舞台上演出。甚至偶爾「過街」穿過觀眾到鄰居家閒聊或搧風點火。這時觀眾不只是觀眾，可能是路人甲，也可能是鄰家小孩無意間滲入街頭巷尾的家庭戰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