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女人生命裡的鹽 by 彭雅玲

聖經中耶穌向祂的門徒說:“你們是地上的鹽,鹽若失了味,可用什麼使它再鹹呢?”鹽是生活必需品,用來調味、防腐,生活缺少了它便苦不堪言。
2002年,歐丁劇場導演尤金諾˙芭芭(Eugenio Barba) 根據短篇故事 <風中的信> (Letter in the wind) 改寫,取自以信函集錦形式書寫的小說<愈來愈晚> (It is getting later and later),將這個故事改編成舞台劇“鹽”。

“鹽”被定位為女性的奧德賽。如果英雄爭戰是男性生命的本能,那麼追尋極致的愛情,便是女性生命的主體。一個女人,在年輕時,愛上了她丈夫的父親,往後長長的一生就在希臘上千個島嶼中,追尋他的身影。一個幽靈陪伴著她跳舞,使她逐漸了悟到,這是永遠喚不回的愛。

“這齣戲,不論是在哪一個國家演出,都不翻譯、打字幕,就像你們的平劇。”,導演尤金諾˙芭芭堅定的說:“觀眾要看演出,然後沈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而不是被字幕分心,劇中用的是義大利方言,就連許多義大利人也聽不懂。這是一個女人追尋愛情的回憶之旅”芭芭進一步說:“我們也在記憶中旅行,有些記憶伸展變成長長的風景畫,有時我們沈浸其中。當我們解開糾結的記憶,我們就進入一片沃土,過去的情境、強烈的情緒和行動在其中滋長,並向著此刻釋放花粉,記憶不再為我們所擁有,記憶不再是感傷,而是充滿血肉的。此處正是整合我們是誰,以及我們將要成為的人;此處正是整合過去和現在的豐饒之地,記憶不再是虛幻之地,而是供我們生長的春田。在我的作品中,創傷地帶正是蟄伏地帶。更精確的說,應該是創傷群地帶,創傷群地帶是不願被訴說出來的故事。任何時候我們要說出它們,它們就背對我們並拉開距離,我們瞥見它們駝著背、灰灰的或是發亮的:我們的行囊。我們的創傷們拒絕被舞弄和取悅別人,也許它們知道它們的命運在彼處,被傾注在別的故事裡,在煙幕中,允許我們生、寂、生、寂於此唯一片刻。”
我幫你走出迷宮
你卻讓我進了迷宮
現在我找不到出口了
我在暗夜中跌跌撞撞
我失去了我的線,我給你的那條線 "鹽”劇中台詞

不像我們一般劇場以六個月或三個月為排練期,歐丁劇場一齣戲的完成有許多過程,一個母親需懷胎十月才孕育出一個小生命,而歐丁的作品是由數年間累積出的小片段再經導演不斷的變形而產生的。話說一九九六年四月,在尤金諾˙芭芭的劇場人類學會議中,他要求歐丁劇場資深演員蘿貝塔(Roberta Carreri)做二十分鐘的呈現,題目是劇場與舞蹈的關係。蘿貝塔選了詹姆士喬伊斯(James Joyce)的尤里西斯(Ulysses),並要求她的同事楊(Jan Ferslev)來協助她用音樂將表演轉化成舞蹈。後來也因此他們發展出名為“明信片“的小片段。

在蘿貝塔的工作日誌中,她紀錄到二零零一年的一、二、三月:“楊和我決定不再出去演講或作小演出,而把所有的時間用來發展我們共同的夢想,每天早上我們進排練場,楊演奏他的樂器,而我就用他的音樂來暖身,楊開始即興樂曲而我也即興跳舞,我逐漸加入一些小道具來增加表演的互動,比方說一根棒子、行李箱、一把通常不只是用來坐的椅子,跟隨著楊的音樂,我就像追著滾輪跑的小白鼠。“
鹽劇中,以蘿貝塔的說法,排練是以舞蹈將劇情串聯起來;二零零一年二月,有一天晚上,蘿貝塔在書架上搜尋出藝術類書籍的圖片,並選出她認為可以配上音樂的影印帶去排練場,蘿貝塔用動作、舞蹈在空間中即興,楊配合她的動作演奏他的音樂。“這是什麼樂曲?”她問,“ 我也不知道“楊回答。所以蘿貝塔就自己給這些動作的片段命名,如“里斯本”,“雨滴”,“海岸線之舞”,“小美人魚”,“書之舞”,“象徵主義畫家:格爾尼卡”等。蘿貝塔說:“我不斷的自問,這些故事到底要告訴我些什麼?”然而,過了一陣子,故事情節卻自己一一消失,只留下故事的一抹光影。

六年的籌備期,十八個月的排練期,蘿貝塔和楊都承認這齣戲簡直和他們的生命緊密結合。當觀眾看到劇中每段“驚喜“的時候,該體認到他們長時期精燉慢熬及導演不斷變形焠鍊的極致精華。

畢竟,愛情之於女人,是生命中無可替代的,就如同劇中所言:
你是地上的鹽
你是海裡的鹽
你是我所有的流汗結晶而成的鹽
你是太陽下的鹽
你是傷口上的鹽
你是我淚水的鹽、我生命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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